勺嘴鷸的銀灘——海南勺嘴鷸棲息地探尋記
盡管2022年是變化無常的一年,我們的勺嘴鷸越冬調查還是如期展開了,海南和廣西的調查行動依舊是與當地調查員合作進行。感謝年復一年持續尋找著越冬勺嘴鷸的調查員們,在這里也祝大家新春愉快!
海南在地調查員羅理想老師,從2016年起就與勺嘴鷸結下人鳥之緣,今年的海南冬季調查中,他又與越冬勺嘴鷸重逢,并記錄到了一只特別的白色無編碼旗標勺嘴鷸。
新春之際,我們邀請您走進勺嘴鷸與海南銀灘的一段故事。

▲海南越冬環境
01 過往
第一次偶遇勺嘴鷸已經是2016年4月份的事了,那是在我們海南新盈紅樹林國家濕地公園歪打正著的記錄,就待了那么四五天,既沒嫌棄也沒留戀好像打了圈太極。那之后一直杳無音訊,或許勺嘴鷸也曾悄悄來過,只是在不遠處偷偷打量我們這些不可靠的人罷了。
第二次是2018年1月份的海南越冬水鳥調查,疑似勺子的身影在東方四更面前海鹽田飄忽,單筒搖頭晃腦的我顯然有點意識模糊,當時覺得一無所獲。最終靠電腦才得以確認,跟第一次如出一轍。

▲2016年4月拍于海南新盈紅樹林國家濕地公園
兩次迷迷糊糊的發現證明我的野外經驗還需進一步加強和鞏固。不明不白的相遇,希望帶來的不是不明不白的別離。

▲2018年1月拍于東方市四更鎮面前海灣海鹽田
2019年3月29日,我特意在候鳥過境時段去光村銀灘找勺嘴鷸,總感覺那里小鸻鷸那么熱鬧,說不定它也會混跡其中蹭流量。過程無需贅言,總之那天終于在現場找到證據,線索分明,鳥嘴驗證通過,拍了清晰的照片。2021年3月31日也是在銀灘,又跟勺嘴鷸打了照面,沒有太多的驚喜,平平淡淡之中知道你來了就好,歲月過濾了不少據說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廢話,牽掛已經淪落為默默的關注和關心。

▲2019年3月29日拍于儋州光村銀灘

▲2021年3月31日拍于光村銀灘
02 起因
之所以用這么大的篇幅羅列往事,在這里,有必要鄭重聲明一下,并不是在拿回憶供養如今的精神,只想為了鋪墊今年(2022年)的勺嘴鷸調查而已,當然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咦,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據說爭吵的時候那可是某些人的制勝法寶)。
這些年,碰到許多事見過很多人,但喜歡的東西不會隨著所謂的人情世故的打磨而圓滑,喜歡鳥依然是有棱有角的那一部分,別人既不能人為干擾,自己也不會自我水質污染。就如當初我對你說過的話,不熱衷新鮮不沉迷新鮮就是最新鮮的新鮮。
今年受國內知名保護機構“勺嘴鷸在中國”支持,海南首次于越冬期(2022年12月至2023年3月)在本島已知或潛在的勺嘴鷸越冬棲息地開展勺嘴鷸調查,希望通過調查了解海南島的勺嘴鷸越冬棲息地及其種群數量,并使之得到有效保護。
說到機構支持,我們基層工作人員確實很心存感激,沒有組織你就寸步難行,更別說到處找鳥了,有了支持有了陪伴,彼此才走得更遠更有意義,才能把有趣的靈魂真正落實到有趣的事情上,我們要考慮的事情還很多,比如棲息地的現狀,比如進一步加強整體保護的可能,比如愿意且善良工作的隊伍的可持續發展等等。雖然說,一個勺子的來臨或離去并不能說明整個保護地太多的問題,但只要我們在它們遷徙的線路上或越冬地有那么一丁點的實際幫助,也無愧于幫我們做宣傳的媒體人那一聲愛鳥護鳥的稱贊。
寫推文感覺就像做其他事情一樣,盡量避免虎頭蛇尾,所以言歸正傳。今年我們海南勺嘴鷸越冬調查新盈濕地和光村銀灘調查點依然是我跟鐘其行的結伴同行。
我們合作好多年了,潛意識里我已經被小鐘腳踏實地的生活態度、認真負責的工作風格、淡泊名利的思想境界所收買,被捆綁得都忘了解鎖密碼。每次做監測或調查他都保持著拼多多無孔不入的勁頭,卻始終讓你沒有卸載的沖動。有個志同道合且絕不浮夸的伙伴是調查成功的一大半,比如觀察力的到位、比如可靠率的提升等等。

▲這就是無法卸載的鐘其行
03 重逢
2022年12月24日,跟往常沒有什么不同,海風依然沒有方向地在吹,海浪依然有規律地在退,我們依然走在沙灘上時而看看挖螺人時而看看鳥群飛,漫無目的地只有一個目的,找勺嘴鷸。彎彎曲曲的腳印深深淺淺地詮釋過程,細節都藏在眼里,不在身邊的你應該看不到。
低頭看蒙古沙鸻集合喧鬧,抬頭看黑腹濱鷸群飛呼啦,搜索的軌跡及頻率估計兩步路都無法呈現及保存。就在我們垂頭喪氣之時(瞧,又來了,多年之后依然是那種先抑后揚的筆法,據說這樣既可以讓主辦方體會我們的勞累和失落又可以烘托后面的驚喜和滿足),就在我們往回走的路上,就在灘壑淺淺的水里,有一只小小鳥在單獨地活動,時而在淺水里低首覓食,時而在沙頭上停歇兩秒鐘。灰白色的身影及覓食動作成功地吸引了我們的視線,小鐘架起單筒,我拿起了雙筒,搞定,就是勺嘴鷸!它的愛好和習慣出賣了它。我們瞬間滿血復活,疲憊早已風吹浪打去,然后就是拍拍拍。

▲2022年12月24日拍攝于光村銀灘

▲銀灘生境,你能找到勺子在哪兒嗎
我們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海口畓榃濕地研究所的調查員蔡挺老師,并上傳了照片。由于有腳旗,蔡老師隨后咨詢了木頭老師,待會聊天記錄截圖有驚喜。發現勺嘴鷸蔡老師也很是激動,一看就知道那是由衷的興奮,或許不僅僅是因為鳥,更重要的是因此可以了解更多的棲息地。蔡老師再三叮囑要繼續跟蹤看看是否有穩定的越冬記錄,腳旗也好,棲息地也好,總要把細節弄個水落石出,嚴謹得很。隨后的幾天里,都有拍到它的身影,有時孤身一鳥,有時跟紅頸濱鷸亦步亦趨。
在2023年1月8日海南越冬水鳥調查中有幸再次看到了它,依然在那個區域里活動,無憂無慮。從12月24日到1月8日連續多次在銀灘見到它,看來它是在銀灘越冬的,接下來的2個月我們會繼續開展監測,用確切的調查數據證實這里是海南又一個勺嘴鷸越冬棲息地。
最后,想介紹一下光村銀灘,這里的沙很柔軟,灘很寬闊,每年都會有鷗類繽紛海面,不然就是就地排隊,真正的一道風景線,最常見的是紅嘴巨鷗和大鳳頭燕鷗。鸻鷸類也會如期而至,小的翻飛,大的踱步,數量都非常可觀。鷺鳥更不用說,留鳥候鳥席地而坐,伸長脖子打聽著我們不得甚解的鳥事。這里是開放型海灘,趕海人很多,自駕游也不少,但據幾年的觀察,他們和鳥相處得挺天然,你在這邊游泳,我到別處歇息,你去那邊挖螺,我來附近覓食,想必勺嘴鷸體驗之后也會說,這樣,挺好。

▲勺嘴鷸在光村銀灘

▲光村銀灘風光

▲光村銀灘勞作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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