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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中的秦嶺
????自然札記??393
秋雨中的秦嶺
初秋時節，雨霧迷濛，山野清潤，秦嶺曠遠。秋葉還未絢爛，但野果色彩斑斕，山花姿韻爛漫。
行走在寂靜的山區，秋雨將山雀的鳴啼聲洇濕得綿柔悠長，將我已不年輕的目光也洗濯得空靈氤氳。
一路的扁擔桿黃橙紅果枝枝簇簇，連片的栗樹披掛滿刺拉拉的堅果，但是卻沒有鳥兒來啄食它們——有果實的地方就有飛鳥的身影，我理解的招鳥植物竟然在大山里失卻它原有的誘惑。
秦嶺的秋雨，我并不陌生，曾經的印象里層林盡染，雨水涂抹出一楨楨唯美的水彩畫。但是今天，我突然發現，初秋的秦嶺只有一個模樣的山水水墨畫，遠眺中只有山林云霧?？聪蚰_下，一路卻見秋花恬靜，紫色的胡枝子蝶花、淺粉色的大火草花，淺堇色的馬蘭花、淡紫紅的益母草花、紫紅的木藍花、紫紋橫出的老鸛草花、濃黃但不璨然的委陵菜、敗醬草花，甚至清冷的山坳里還有金銀花潔馨若夢，如初夏時一樣嬌麗，甚至鐵線蓮滿藤清麗，如濃醇的鄉愁蔓延奔放，甚至博落回的葉都在散發著灰藍的光芒，在繁密雨珠的折射下令人悵然地憶及青春的秋雨季節，似乎就是這般神秘詭異……
行走在逶迤的秦嶺，無數次在晴日里穿越過的青翠森林在迷離的雨中青黛連綿，宛若如水的年華走著走著，已從年輕姿肆的翠綠走向成熟靜謐的青黛。
這是華縣大明鎮的金堆峪，若干年前我也參與著將油松、側柏種子飛撒進這里的山野，華縣同事講當年調查飛播出苗率挺高，但現在成林的還沒發現。我們一行在小雨中踏著濕漉漉的灌草艱難而快樂地南上，同事們以為我想多遇見幾種植物，他們不知道我真正是想重逢我們曾經種下的樹。
年少時夢想無邊，歲月嬗變之中，腳步總是行走在殘塬荒溝，跋涉在窮山僻壤。幾十年以后，驀然回首，窮山僻壤其實分布著千姿百態的野生動植物，大自然蘊藏的修復能力，林業人封禁巡護的堅持不懈，已經讓物種休養生息，現在展現出葳蕤蓬勃的山野景觀。殘塬荒溝慢慢地披上綠裝，柿子花椒核桃板栗這些千百年來的傳統木本糧油作物種植規模不斷擴大，綠色與富庶從來都是在相伴同行。
在初秋雨中的秦嶺，未緣溪而行，卻已見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也未“行到水窮處”，卻邂逅“坐看云起時”的靜美。學林務林幾十年，終于擁有行看云生霧起、盡覽山花曼妙、心田溪流潺潺的愜意和詩意，是為功不唐捐。
2025.8.2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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