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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321

              渭南的貝加爾湖
       5.20.小滿在即，在北方的小麥籽粒漸滿、南方雨水充盈之時，在金水公園的“渭南的貝加爾湖〞周邊，我終于觀察到并拍攝到北椋鳥在此地繁殖的圖證。
       從4.19.在公園里結實的桂花樹上邂逅北椋鳥，至5.11.發現北椋鳥仍滯留公園，我就開始對它們格外關注，只要有空暇，總要跑到公園想目睹到這種頭灰腹白、紫背閃輝、白色翼斑醒目的冷峻的鳥，因為一些資料講北椋鳥“繁殖于從外貝加爾至中國東北〞，而我觀察，它們似乎已不打算繼續北遷。

       北椋鳥生性較為謹慎，不似其他椋鳥般喧鬧，每次發現它們蹤影，不是因為它們的鳴唱，而是經過四處顧盼，有幸望見它們羽色灰白的身影。5.17.觀察到它們還在，而且也和其它鳥一樣，輕輕走到有積水的水洼里飲水、洗澡，我就想遙遠的貝加爾湖包括東北，這時氣候應該是涼爽的。5.18.下午在銀杏樹梢望見北椋鳥，但沒拍上，在水洼處守候，沒等到北椋鳥，不過，有兩只紅嘴藍鵲來了，它們非常驕橫，不等白頭鵯、烏鶇離開，就飛過去趕走別的鳥，然后霸占著水面遲遲不離去。
       5.19.臨渭區氣溫21-40℃。快下班時，顧不上去街頭看夾竹桃的物候期，直接奔向金水公園。炎熱的天氣里，那小片澆水時水匯流到低處溝凹形成的水洼， 成了動物們爭相去洗澡的天堂。先是一只小狗占著那很小的水面撲騰撒歡，為了迎候北椋鳥，我趕跑了小狗，然后斑鳩、灰喜鵲、白頭鵯、烏鶇、灰椋鳥陸陸續續來納涼，最后終于發現北椋鳥們小心翼翼從草叢里向水洼靠近，等水草邊靜寂下來，它們才飲水、把頭埋進水里，然后也在水中撲騰開來。我發現它們有4只。斜陽西下，望著它們，我就想到：因為有北椋鳥，這個青草豐美的水洼就是“渭南的貝加爾湖”。




       是夜，我繼續查閱一些資料，想探求北椋鳥在關中是否繁殖：

有觀鳥者2024.6.在北京海淀公園拍攝到巢洞育雛的北椋鳥。

今年5.12.有報道：山東棗莊市生態環境局生物多樣性調查團隊在棗莊首次發現北椋鳥、白眉鴨、烏灰鶇3種鳥。

陜西省動物所高學斌研究員等3人論文《陜西省鳥類物種組成及分布狀況 40 年之變化》中，認為北椋鳥為旅鳥或夏候鳥。

有資料顯示，北椋鳥在河南洛陽屬夏候鳥。

內蒙古烏蘭察布市化德縣關于北椋鳥的繁殖觀察研究敘述詳細：繁殖期集中在5月至6月間。它們傾向于在闊葉樹的天然樹洞中，或是啄木鳥廢棄的樹洞中筑巢，有時也會選擇水泥電柱頂端的空洞或人工制作的巢箱。它們在內蒙古屬于夏候鳥，通常在繁殖后代后，于8-9月開始南遷。

旅鳥是指遷徙中途經某一地區，而又不在該地區繁殖或越冬，就該地區而言，這些鳥種即為旅鳥。夏候鳥是指春季或夏季在某個地區繁殖，秋季飛到較暖的地區去過冬，第二年春季再飛回原地區的一類鳥。就是說，專家們已觀察到北椋鳥在北京、陜西、河南、內蒙古繁殖。

最后，看到同行在“關注森林〞網上文章里的截圖，《中國鳥類觀察手冊》記載：“繁殖于東北和華北地區，向西可達陜西”。

       5.20.依舊在下班時到金水公園執著觀察，水洼處還沒有北椋鳥的身影。因為前夜看到“北椋鳥會在啄木鳥廢棄的樹洞中筑巢〞，便去了柳樹林下去看我曾經的星頭啄木鳥小伙伴已遠離的家。在柳蔭里，我真的發現一只北椋鳥，嘴里好像叨著一個毛毛蟲，它居高臨下打量我，我也極力仰望它——北椋鳥雄鳥頭頂至背灰色或暗灰褐色，雌鳥上體無紫色光澤，頸背具褐色點斑。繁殖期，孵卵的主要責任由雌鳥承擔。雛鳥出生后，需要由雌雄親鳥共同照顧。

林蔭里，光線已昏暗。晚上翻查照片，包括后來在水邊樹梢上拍到的北椋鳥，覺得那鹐著食物久久與我周旋的是只雄鳥，它應該是給雌鳥喂食補充營養，雌鳥應該正在孵蛋。總之，北椋鳥在渭南在繁衍后代。


       貝加爾湖是世界最深、蓄水量最大的淡水湖。史書記載，公元前3世紀左右，中國歷史上的丁令族已散居在貝加爾湖一帶。貝加爾湖在我國古代被稱為“北海”，是北方少數民族的主要活動地區，漢代蘇武牧羊的故事就發生在這里。這里曾屬于中國歷史上強盛的唐朝和威猛的元朝，我翻閱了《簡明中國歷史地圖集》，貝加爾湖當時是在中國版圖上。



       俄羅斯偉大的作家契柯夫曾寫道：

“貝加爾湖異常美麗，難怪西伯利亞人不稱它為湖，而稱之為海。湖水清澈透明，透過水面像透過空氣一樣，一切都歷歷在目。溫柔碧綠的水色令人賞心悅目。岸上群山連綿，森林覆蓋。”

2012年是中國“俄羅斯旅游年”，一位歌手在俄羅斯駐華大使館內舉行的形象大使授予儀式上獻唱了一首具有俄羅斯民謠風格和曲風的《貝加爾湖畔》，歌手表示，風景本身并非核心，而是通過風景引發對情感與時間的思考，廣大聽眾也評價這是一首空靈悠揚的歌曲，風景寒冷遼闊，感情寧靜詩意。
       在“渭南的貝加爾湖”畔，我在北椋鳥棲息的黃昏里也想起了這首歌，我甚至又聽了這歌，“那里春風沉醉/那里綠草如茵/兩個人的篝火/照亮整個夜晚□□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沒在月光如水的夜里”，詩意卻悲涼。
      《漢書·傳·李廣蘇建傳》載有：上閔之，問左右：“武在匈奴久，豈有子乎？”武因平恩侯自白（蘇武通過平恩侯向宣帝陳述）：“前發匈奴時，胡婦適產一子通國，有聲問來，愿因使者致金帛贖之。”

根據史料記載，張騫被匈奴扣留時也曾在匈奴娶了一個胡人為妻，但是張騫回國帶回了他在匈奴的妻兒。而為漢守節19年的蘇武雖原妻改嫁，但他返漢時并沒有帶著匈奴妻兒一起歸來，甚至對自己在匈奴有過妻兒的事實只字未提。

我年少時只知道貝加爾湖畔的蘇武堅貞不屈。
       長大了到過哈薩克牧民在天山里的夏牧場，風雪彌漫中路經過托里薩吾爾山的冬窩子，我很容易想象蘇武牧羊時的冬天是殘酷的，“渴飲雪，饑吞氈”，而有了胡女陪伴后的“兩個人的篝火”應該異常溫暖，所以他對漢王朝忠貞不渝和對胡妻寡情薄意也是異常矛盾的。

       年過半百，我又認識了北椋鳥，這些鳥兒很多就出生在貝加爾湖畔，在那遙遠的地方，它們夏天里長大，飛向四季如春的東南亞，遠離寒冷。但它們的后代慢慢會在關中的“貝加爾湖”畔遇到愛情、生兒育女。我為這些鳥兒沒有堅持飛到貝加爾飛到東北而惋惜，我又為這些鳥兒讓我擁有“渭南的貝加爾湖”而感恩。

       人生，真的就是在讀書在經歷中成長。讀書，讓我們知曉遠方有多遠，歷史有多長，經歷，讓我們懂得失意也是詩意，未來也終成歷史。然而，這種詩意支撐著生命的葳蕤遠方。如果我說：蘇武臨終時的心情也許就是《貝加爾湖畔》的旋律和主題，如果我說：北椋鳥的祖先其實目睹過蘇武胡妻一個人的篝火，但是飛鳥更加堅守陪伴，如果我說：生死離別都不過是貝加爾湖畔飄過的音符，2000多年前，人生也是這么苦楚，但戰亂掠奪、爾虞我詐后，貝加爾湖依然“清澈又神秘”，我們可能都要感謝正直和善良，正直讓我們讀懂歷史，善良讓我們讀出溫柔。多少年以后，回憶那紛飛的冰雪，回憶鳥兒那飛掠的輕盈，我們會終于釋懷曾經霉暗的情緒，我們只會噙淚說：我們曾經那么年輕那么純潔那么無所畏懼地向遠方出發！